这次大会给我印象最突出的就是“专业”或者专业的提升。无论是新老秘书长,他们所表现的专业素质,还是这次大会请来的一些第三方服务供应商的亮相,也特别展现了专业性。道峰给大会发来的视频演讲,提升了这次大会的思想性。他语重心长告诉我们,做公益最重要的是要把推动人的现代性作为自己的使命,要为构建现代性国家承担起我们的责任。两年前的基金会发展论坛,是杨平给了思想性的提升,他提出公益部门应该树立自己的主体性、主体意识。
这次论坛讨论中,确实感觉到一种焦虑感,出现一个口号“要活下去”。涂猛他最近跑了很多地方,他带来的信息是,很多县一级找不到公益组织,找不到民间的。有也都是政府办的,其实是政府的延伸,如此而已。
我们这个大会规模很大,一千多人,但是公益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呢?我用数据来说明。7月份公布了由北京黄河缘公益基金会和国家行政学院共同开发的非营利组织GDP,即N-GDP。这个项目做了两年,结果应该是比较科学的。结果表明,2016年全国70万家社会组织,有大约15%是僵尸组织,连电话都打不通,人都找不到。全年创造的GDP是2789亿人民币,占全国GDP的0.37%。什么概念呢?美国萨拉蒙教授在25年以前做了一个研究,那个时候全世界41个国家非营利组织创造的GDP平均占4.6%,我们现在是0.37%,是20年多年前世界平均水平的1/10不到。这里还有一个数据,我国非营利组织2016年总支出是6373亿,达到GDP的0.86%。大家想一下这里出什么问题了?公益支出6000多亿,怎么最后创造的GDP才2000多亿啊?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逆向流动。什么叫逆向流动呢?很多我们的基金会从民间募资的捐款支出到了政府那里,创造了政府的GDP,包括教育、医疗、养老等等,总之是资金流向了政府账户。创造的GDP在政府,不属于公益组织。
我们的慈善资源还有一个逆流。美国的基金会每年给公益行业,给草根的NGO捐款占全国3000多亿美元捐款的约13%。美国的捐款来自于个人的占82%,来自于企业的捐款大约只有5%,而来自基金会的捐款占13%左右。基金会是一个给公益部门提供资源的机构,是资金的上游或者是公益行业的投资人。中国相反,基金会是公益资源的吸金器,捐款主要吸到基金会这里来,然后一大半流向了政府。我国资助型基金会那么少,是这次大家反复讨论的问题,我们的草根组织怎么生存呢?据了解,草根NGO目前主要是靠政府购买服务活着,政府购买占整个资源的大头。这会是什么结果?大家想一想就知道了,你哪能保持主体性?
党的十八大提出了社会组织的改革目标:“要尽快形成政社分开,权责明确,依法自治的新型社会组织体制”。我们现在看看,除了商会、行业协会,基金会政社分开根本没有动静。还有大量的官办基金会,吸收了民间捐款的大头,没有与政府脱离。
改革开放都40年了,十八大6年了,官办慈善的改革无动于衷。政社不分是什么概念,本质上是国家越位,占据公民自治的慈善领地。全世界都有国营企业,唯独中国有国营慈善。慈善必须民营自治,这并非一个理论问题,而是常识。国营慈善一天不终结,建立中国慈善生态健康环境是不可能的。因为它随时会让慈善公信力毁于一旦,前车之鉴难道都忘记了。
很高兴看到,民政部发布的《社会组织登记管理条例(草案征求意见稿)》要求:“在国务院的登记管理机关登记的基金会,应当以资助慈善组织和其他组织开展公益慈善活动为主要业务范围”。这说明,民政部在积极推动基金会成为民间公益的资助型机构,这对于公益生态系统的良性构建是非常有利的。
最后我想用道峰的话“如果我们今天依然沿着惯性,甚至沿着那条路线往下滑,那十年以后我们就会收获另一种果实”。
未来十年肯定有困难,我们要有能力、有决心、有信念来拥抱困难。做慈善是我们的自由选择,我一直讲,我就是为了自由来做慈善的。来做慈善就别抱怨,公益圈要么自娱自乐,要么自我陶醉,要么就自怨自艾,或者睡在昨天混今天,这都不行的。通向理想,通向目标不只是一条路,而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我非常赞同阿拉善会长艾路明说的,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会撞墙,那你干嘛非得把头撞破呢?没有必要,走不过去可以绕着走,实在不行拿着梯子爬过去,总有一条路是可行的。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