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多地方都落了雪,从北到南,落在我们的大地上,等着新一年的到来。很多人都在等待这个仪式,等着翻开新的一页。自然循环着四季和昼夜,文明又补上历法和计时,它们指向四时的耕作,指向日常的运转。时间的秩序,以及其他一切必要的秩序。
秩序并不绝对稳定,也并非总是正确,它时而给人以一切安稳的幻觉,让人忽略秩序背后的压迫。
一些旧的秩序和惯性在面临挑战,来自于性别的、地域的、阶层的……一场关于性别的讨论在全社会铺展开来,以无数人所受的侵害甚至新强加的污蔑诽谤为代价;一个男孩在严寒中顶着一头冰花,走过漫长崎岖的山路去上学,背后是无数同样留守在老家、可能缺乏照顾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年轻人们顶着“佛系”“丧”或者“隐形贫困人口”的标签自嘲,开始面对和自己想象中不那么一样的社会现实……我们每个人都是秩序的亲历者,甚至是构筑者,可也有人,还是秩序的受害者。
一些变化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我们越来越生活在网路环境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方式面临新一轮的革命,既是全面开阔,也有“回音室”般的封闭,既是自由表达,也充斥着语言暴力,既是新的言论空间,也潜伏着一头似乎无所不能的巨兽。一对突然降临的双胞胎婴儿则让我们对基因编辑充满恐慌。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剧变却径自来访。
太多未知,太多恐惧,我们还没能给出回答。但我们是人类,千万年来积淀出了文明和历史,难题可能依然无法解答,但我们可以选择小心谨慎,选择承担责任。
不同的领域也许有不同的阴暗,不同的职业也有不同的坚持和荣光。那些长夜辗转后的选择,那些在徘徊中迈出的每一步,共同组成了我们的轮廓,决定了我们是谁,将去往哪里。选择善良,选择为更好的未来坚守一方,选择生而为人的荣誉。
尽管还是有失望,有的呼喊还等不来回应,有的行动还看不到改变,耐心变成虚掷,努力像是徒劳。但我们知道,它们都有意义,可能不在此刻,可能不在此地,但它们和无数的线索相关联,像夏日山谷里的蝉鸣和溪流,一声等来众声,万束汇成长河。
终会解冻的土地不言一语,种子等着被埋下。多一个播种的人,就多一份收获的保证。终有一天,它们会变成翠绿的嫩芽和金黄的果实。等待也许漫长,但丰收的前奏总是落地的汗水和焦急的盼望。土地在等待着,融雪在等待着,谷仓也在等待着。
往前走,或许坎坷,但继续身披善良,继续坚守荣誉。前途漫漫,长路当歌。